“韫素,你……知道道尊死时传位于吾么?”
韫素点了点头,她感觉今天羲曜的状态不太好,她侍奉羲曜已经两百多年了,很少看见羲曜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,她让自己语气尽量轻柔,缓缓地说道:“知道。江湖上一直有传言,要是重建道门,世人只认羲曜天尊为道门至尊。”
“呵,你知道么?道尊这个决定其实很憋屈。他不想让吾成为道尊,换言之,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道门至尊。虽然吾比那陈长安才情高上百倍,但是他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陈长安。呵,可惜陈长安不争气啊,做出了这么多混账事。他又将目标投向了陈长安的儿子,陈维祺。哦,不对。进了道门之后,便改名为——道胤了。呵呵呵,道胤,道门传承之人。”
“直到他时日无多的那一刻,他才想到吾。他将吾叫到塌边,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。嘱咐吾将来一定要振兴道门,吾虽然心中颇有怨言,但是吾还是暗暗决定,成为道尊之后,一定要朝乾夕惕。然而,他却要把圣痕传承给吾……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羲曜看着远处的天空,脸上露出略带几分凄惨的笑容,“韫素你知道么?古往今来传承圣痕成功者,仅一人。而那人也不过活了五十余年便命归黄泉。他竟然要把圣痕传承给吾——他是要杀吾啊!他临死都想着为那‘道胤’铺路!哀莫大于心死,当时吾心中曾想转头离去,从此与道门恩断义绝。但是终究是没狠下心,心道罢了罢了,死便是死吧,反正吾的修炼之路便是道尊引上的。但是,哈哈哈,吾竟然活下来了。”
“但是那种滋味吾不想再回忆……就像是被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棍,从眉心缓缓地插入大脑之中,然后狠狠地搅拌。整个大脑都被烧的熟了一般,而灵魂……吾的三魂七魄也像被人拿在手中,碾碎、重组、碾碎……又重组一般。那种痛苦,不足外人道也。”
“在得知之然的徒儿竟然也有传承圣痕时,吾便赶忙将他的圣痕封闭了。当时已然是轮回境的吾,都那么痛苦。别说他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了。”
韫素微微点了点头,“大小姐仁慈。”
“唉。”
羲曜叹了口气,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,“吾整整昏迷了三个月。幸好有广寒,不然吾早就死在了混乱之中。广寒将吾带进深山里躲了起来,吾醒来之后她告诉吾,整个道门都乱了。刚开始一个月的时候,师兄弟还算平和。但是吾长时间昏迷不醒,他们的心思便慢慢活跃了起来。随后从一个小小的争斗开始,道门崩溃了。整个道门分崩离析。墙倒众人推,江湖上无数的门派都冲上道门,想要抢夺《道藏》与至宝。广寒不敢多待,只好带着吾逃了出来。”
——
听完陈长安的故事,梦璇玑与宫水玄都对视了一眼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不管是什么世界里,弱小,其实就是最大的原罪。他们想要安慰什么,但是……丧妻之痛,又岂是外人可以体会的?
“那前辈您的儿子呢?”
“他呀……”
陈长安深深地叹了口气,一股悲哀之情,由内而发,“当时我得到消息的时候,道门已经分崩三个月之久了。我上了三清山上,看到的只有残破、混乱。当堂堂道门,竟然被拆的七零八落。就连道祖的金身都被人砸了。而维祺他——可能也死在那场混乱之中了吧。就算他当时逃进了深山里——可是这都五百多年了,沧海变桑田,他也早成了一抔黄土了吧。”
“前辈,这可不一定。”
宫水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宽慰道,“如果他现在修炼有成了呢?没准他改头换面成为别的门派的高层了呢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
陈长安猛灌了一口酒,望着远方,“我找过他。这几百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歇寻找他,但是我越遍了千山万水,踏访了无数门派,都没有找了一个与他相似的人。甚至,我连当年的紫府都踏访了。”
“紫府?!”
梦璇玑听后顿时来了兴趣,“那个精通‘命、相、卜’的门派?不是在十五年前就被一伙神秘人灭了么?”
‘十五年前被灭?!’
宫水玄听后顿时心跳慢了半拍,但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。
“是啊。我是二十年前拜访的紫府,倒是没见着府主宫颐真,不过她命人传话于我,说了一句——‘你终究会遇见自己的儿子,但,那也将是你生命的终结。’”
“哦?”
梦璇玑眨了眨眼睛,“那就是说,前辈你的儿子还活着?”
陈长安叹了口气,幽幽的说道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他起身站了起来,猛灌了一口酒,“好了。那套剑法,我已经交给你了。高山流水……咱们,后会无期。”
说罢,陈长安便疯疯癫癫的跳着舞,唱着歌向着前往走去。走的是那么洒脱,没有丝毫的留恋。而那句‘后会无期’,也深深地印在二人的心中,让二人不仅有了一丝忧郁。
——
行走在路上,梦璇玑抬起头看向一脸严肃的宫水玄,轻声问道:“你还在想陈前辈的事?”
“啊——啊,是啊。”
宫水玄挤出一丝微笑,他只是突然感觉,那个紫府似乎跟自己的这副躯壳有某些关联,“那个——你说,那个什么百晓通,真的什么都知道么?”
“嗯——”
梦璇玑倒在宫水玄怀里,抬起头看着他,沉吟了片刻,转颜笑道:“你见到她之后,如果她喊你宫姑娘,那她准是一个骗子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宫水玄听后也笑着点头道,“没错,看来我长这副样子,也不是全是坏处。”
“坏处?你开什么玩笑?你这脸、这身段,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!真是旱的旱死、涝的涝死。唉,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。”
“……”
宫水玄嘴角抽了抽,根本没接梦璇玑的话茬,梦璇玑则皱了皱小鼻子,眼睛一转,问道:“话说你记住陈前辈的剑法了么?我看的可是云里雾里的,根本分不清他是在跳舞,还是在使剑。”
“当然是剑法了,还是非常高深地剑法。”
“哦?怎么说?”
宫水玄缓缓地说道:“陈前辈把‘无情’与‘有情’融合在一起,让剑法不逾矩招式,而限于情。如果不能领悟这剑法之中的感情,那我一辈子也领悟不了这个剑法。”
“哦——”
梦璇玑拉长着声调,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“这样啊。那你还是别领悟了。陈前辈的经历,实在是太惨了。”
“不疯魔、不成活啊。”
二人骑着马,溜溜达达的又走了一天,转天下午,终于到了云山郡的白沟县城。远远的看着白沟县城,宫水玄不由的有些惊讶,这并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县城,而像是一处商业重镇。此时已经几近黄昏,但城门口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商人,进进出出。宫水玄与梦璇玑抄近路,直接进入了白沟县城中。
没走多久,便看到了一条小河,河对岸无数的商户林立,而且分类十分明确。这一片区域是卖锅碗瓢盆的,那一片是卖胭脂水粉的。虽然商品分类在宫水玄前世来说,就连一个小超市都做得到,但是在这个小农经济的世界里,却显得尤为显眼。
宫水玄惊讶了一下,但是梦璇玑的反应最大,一双眼睛立刻泛起了光,拉起宫水玄的手就是一路狂奔。钻进市场里大肆的‘掠夺’、‘扫荡’。宫水玄看着马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,无奈地说道:
“咱们问完事情还要赶路的,你拿那么多东西,放哪儿啊?”
梦璇玑听后顿时撅起了小嘴,指着店铺里的成衣说道:“人家都没衣服穿了,买几件衣服,过分么?”
宫水玄嘴角抽了抽,指着马背上的一个包裹说道:“你这里面不是你的衣服?”
“那些衣服都旧了,还怎么穿啊!”
“这些衣服不是咱们在路上刚买的么?”
“哼!”
梦璇玑转过身来,一脸不满的说道,“算我借你的钱好不好?又没多少两银子,那么小气!”
“好吧好吧,你乐意买就买吧。”
宫水玄自暴自弃的摆了摆手,“等马背上放不下了,你就抱着你的东西走着走吧。”
“抱着走就抱着走。”
梦璇玑听后顿时转过身继续挑了起来,宫水玄则是一脸生无可恋。一旁的商户们看到这一对‘神奇’的组合,都笑了起来。而一位身穿锦衣的商人,听到二人的对话,看到二人身穿的衣服,特别是宫水玄腰间的令牌时,顿时眼前一亮,小步跑到宫水玄的面前,
“敢问这位仙姑可是天玄宗弟子?”
宫水玄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商人,淡淡地回道:“有事?”
“嘿嘿嘿。”
那名商人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,递了过去。宫水玄接过请柬,低头瞄了一眼,请柬上书着——“白阳典当行”这五个大字。宫水玄疑惑的问道:
“你个典当行的找我干什么?”
“嘿嘿嘿。仙姑,今天亥时我们典当行将在悦来酒楼举办一场‘拍卖会’,特请仙姑莅临。”
“拍卖会?”
宫水玄笑着摇了摇头,“算了,我没兴趣。”
“我有兴趣!!”
梦璇玑不知何时跑到了宫水玄身边,一把抢过了宫水玄手中的请柬,一脸兴奋的说道:“去,我们肯定去。”
商人听后顿时满脸笑容,点头哈腰道:“那小人便恭候二位大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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